闲萍衍生 · 大教授与小片儿警（五）
本章新人物：冯惟义（扮演者：石凉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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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大为第二天一早去敲门的时候，医馆落了锁。
扒着窗户仔细踅摸了半天，馆里也不像有人的样子。前几天学员班已经放了暑假，医馆就只剩任新正在准备下学期的课程。要是连他也走了的话，岐伯医馆可不就没人了。
可是这人现在打电话不接，发微信不回，失联了。
李大为急了，慌慌张张地跑到王守一办公室：“所长，任新正..任馆长失踪了！咱赶紧找人吧！”
“失踪什么失踪？！”王守一坐在办公桌后面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：“人家任大夫回老家了。昨晚打电话告诉我的，让我帮忙照看后院那些花草。他没告诉你？”
“没有。”李大为垂头丧气，小声埋怨：“至于么，还躲开我。”
“你嘟囔什么呢？”
“报告所长：没嘟囔什么！”李大为站直了身板回话。
王守一白了他一眼：“你还有事儿吗？没事给我干活去！”
任新正不在，李大为丢了魂儿。
不踹门了，也不急着拘人了，每天安静地跟着陈新城出警，回来就跑后院去浇花。
“李大为！你给我滚上来！”王守一叉着腰，气沉丹田站在二楼喊。
“哦。”李大为放下喷壶，蹬蹬蹬跑上去。
夏洁看了眼快被浇蔫儿了花，和杨树对视了一眼，互相摇了摇头。
“你自己看看你填的什么玩意儿！”
李大为一进屋，就被劈头盖脸扔过来一叠出警回执单。
“十份回执，你每份单子上都有错。你想干什么？嗯？你想干什么？”王守一气急了，手指戳着李大为脑门骂。
“怎么了怎么了？”陈新城听见消息着急忙慌跑来：“所长，这也不能赖大为，我这几天啊给他布置的工作有点多...”
“你给我闭嘴！你知道什么啊就替他开脱？”王守一打断陈新城的话：“没你事儿，你出去吧。”
陈新城还要辩解，被王守一一记眼刀飞过来，只得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办公室。
“你想干什么，啊？”王守一关好办公室的门，声音也放低了：“你就是这样干工作的？”
李大为低着头：“对不起。所长，我错了！”
“错？错哪儿了？任大夫不在你就连活儿都干不下去了？”
“所..所长..您？”骤然被王守一戳破心事，李大为睁大眼睛，脸腾地一下红了。
“我什么看不出来？”王守一翻了个白眼，扶着腰坐在椅子上：“你跟人家表白了？”
“嗯。”李大为咬着嘴唇，眼泪盈在眼眶：“可是他拒绝了，还..第二天就回老家去了。”
“你看看你看看你这个德性，还要哭啊？”王守一嘴上嫌弃，还是递过去一包纸巾：“拒绝的对！我要是任大夫我也拒绝你。”
“为什么啊？”李大为用袖子抹了把眼睛：“我是真心喜欢他。”
“喜欢？你就是这么喜欢的？看不见人你连魂儿都没了，工作也干不好。坐下！”王守一放缓了语气：“你说你喜欢他，那你拿什么喜欢他？任大夫，人家是个大教授，有学问有本事还有医馆。你呢？你就是个小片儿警，还是个没转正的。学习不行吧？工资也不多吧？是，你爹是局长，但是你要是靠你爹的话有出息吗？人家凭什么不能拒绝你？”
句句在理，李大为窘迫得脸更红了。
“所以你就得努力工作，得上进啊！”王守一语重心长：“他比你大，顾虑就多。你不能光是头脑发热地喊口号，你得实打实地做出来。让他看到，跟你在一起能有希望有未来。懂不懂？”
“嗯。懂。”李大为抬起头，眼神变得坚定。
“懂个屁。”王守一笑道：“任大夫可能不注重这些，但是你得给人家最起码的安全感。让他觉得你成熟，能让人依靠，有事的时候两个人能相互支撑。不是你像个小狗子似的天天绕着人家裤脚转。你不能是小狗子，你得是藏獒。”
李大为噌地起身敬了个礼：“谢谢所长！我懂了。我一定努力认真工作，快点成长起来！”
“你看看你那个眼神，跟个二哈一样。”王守一笑着赶人：“去干活吧。”
“是！”
两个月后，任新正回来了。
李大为急吼吼地跑回所里的时候，他正在大包小包的给所里众人分发带回来的家乡特产。
“馆长。”李大为气儿还没喘匀，胸膛剧烈地起伏。
任新正抬头看他，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，像两人之间从未发生过那场告白。
“李警官。”语气平和得像对李大为的任何一位同事说话：“这是你的。”
李大为双手接过他递来的礼物：蓝底扎染的布料包着正方形的盒子，简单打了个结。和他同事们手上拿着的一模一样。
小警犬眼里的光黯了下去：“谢谢。”
回到家，李大为随手把礼物放在书桌上，躺在床上两眼放空。
忽然又翻身跳起来，把盒子锁进了柜子。踩着拖鞋去客厅找水喝。
今天所里算清静，四个人都回来的早。杨树夏洁和赵继伟都各自捧着任新正给的礼物，挑着自己喜欢的吃。
“豌豆黄，芸豆卷，艾窝窝，萨其马，驴打滚，还有稻香村的山楂锅盔，枣花酥和金猪饼。”
杨树在北京读了几年书，对这些小吃如数家珍。
“原来任大夫是北京人。”赵继伟嚼着块豌豆黄，手里还拿着块枣花酥。
“没想到他跟我爸爸是老乡。”李大为提起些精神，看着他们仨手里的东西：“都一样啊？”
“都是一样的。”夏洁把盒子往李大为眼前挪了挪：“我看我师父和高所他们下午吃了，每个人都是一样的。”
“这就够麻烦任大夫了，带这么多东西回来。你还想每个人都不一样？”杨树递过来一块山楂锅盔：“吃吗？”
李大为摇摇头，端着杯子回屋了。
“哎呀任大夫啊，还没谢谢你给我们带的礼物呢。”王守一大声对着手机吼：“怎么？有事？”
电话这边的任新正颇为狼狈。
他自己一早上山采药。结果头天下了雨，土质变得松软，一个没留神脚底下踩空，跌下了一截土坡。衣服刮破了几处，眼镜腿折了，一身泥泞。最要命的是左脚脚踝扭伤了，红肿了起来，疼的根本使不上力，更别提走路了。思来想去，只能给王守一打电话求援。
“好好，你别动啊，我马上派人过去。”王守一挂了电话跑下楼：“李大为！李大为呢？”
赵继伟从监控屏幕后面露出个脑袋：“所长，大为出警了。”
“嗬！你看看这事闹的，给他个机会都不中用。那，内个谁，杨树！你...”
王守一正说着，李大为和陈新城回来了。
“你小子还是有福气！”王守一乐了：“你快去，出个警！”
“所长，什么事儿啊？”师徒俩两头雾水。
“新城你别管了，李大为你自己去。任大夫在山里摔伤了。”
李大为倒吸了一口气，双眉紧锁：“我这就去！”
往门口跑了两步又折了回来：“所长，发定位了吗？山里那么大。”
“哎呦我都忘了。”王守一连忙给任新正打电话，刚接通就被李大为抢了过去：“馆长，你在哪儿？给我微信发个定位，我这就过来。”
李大为？
任新正沉默了一会儿，答道：“就是上次咱俩聊天时坐过的大石头这儿...”
“我知道了！等我！”李大为挂了电话还给王守一，想了想，又跑回更衣室拿了自己的毛巾和毯子，跑出门外开车走了。
半个小时后，任新正模糊的视野里闯进了一抹蓝色的身影。
“你来啦。”语气有些尴尬。
李大为顾不上，弯下腰仔仔细细把人从头到脚看了一遍：“伤哪儿了？”
“左脚。我试了试，走不了路，才给你们所长打电话的。”
“我看看。”李大为蹲下，小心地卷起任新正的裤管，果然脚踝处已经肿起老高。
“疼吧？”下意识地吹了吹。
“有点..”任新正觉得眼睛发胀。
“还有哪儿受伤了吗？”李大为绕到他背后仔细查看。
“应该没有了。”
“鞋别穿了，淤着更不好。”李大为绕回来，轻轻脱了他左脚的鞋子拎在手里：“我背你回去。”
说着蹲下身来，回头看着任新正：“上来。”
任新正咬了咬唇，探着身子伏到李大为的背上，双臂环住了他的脖子。
“走啦！”李大为双手向后托住他身子，轻轻向上掂了掂，背着他往回走。
“我是不是太重了？”
开始的时候两人谁都没说话，寂静的山里，便显得有些尴尬。任新正主动开了口。
暖暖的气息喷在耳边，李大为耳根红了。
“你还重？你才不重。”
“可是你太瘦了。”
“馆长，我这可不叫瘦，这都是肌肉！我天天都健身。像你这样的，我能一手举起来一个。”
“净胡说。”
“要不然试试？”
李大为作势就要换姿势，任新正吓得连忙抱紧了他的脖子。
“不逗你了。”李大为抿住双唇，生怕笑得太开心被任新正看出来。
到了山脚下，李大为小心地把任新正抱进车里。打开暖风，递过去一条毯子：“把湿衣服脱了吧，别冻感冒了，咱们这就去医院。”
任新正想了想，只脱了外套，穿着衬衣裹好了毯子。
李大为又拿出自己的毛巾轻轻地帮他擦去脸上的泥：“眼镜呢？”
“腿儿摔断了，没法戴。”任新正没动，睁着水汽汪汪的眼睛，任由李大为帮自己擦头发，像一头被救的小鹿。
“等去医院包扎完咱们去买副新的。”
“好。”
所幸任新正这次伤得并不严重，只是软组织扭伤，并没有伤到骨头。
包扎好之后，租了辆轮椅，两人回到医馆。
“小正！”
站在门口迎接他们的不止是满面愁容的王守一，还有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士。
“师哥？”任新正的笑容漾开来：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“来看你啊。”中年男人走过来，接过轮椅：“你怎么受伤了？”
“没事，扭伤而已。”任新正连忙介绍：“所长，这位是我师哥，冯惟义。师哥，这是王所长。”
冯王二人握了握手，寒暄了几句。
李大为站在任新正身后，脸色发青。
王守一看了一眼李大为，笑眯眯地向任新正说道：“任大夫，你看你这受伤了也不方便，我批李大为几天假，让他照顾你。”
“不用了所长。”任新正还没表态，冯惟义接过话来：“我照顾小正就行，不麻烦贵所了，您们都挺忙的。谢谢您的心意。”
“也是，我们所人少，也确实忙不过来。”王守一没反驳，顺着冯惟义的话说道：“我们任大夫就交给您了，麻烦您麻烦您。任大夫你好好休息，回头我们来看你啊。”
说着拉走了低气压的李大为。
任新正转过头看着李大为的背影，眼神里的期待逐渐被失望填满。
“别回头看！”王守一拽着李大为往回走：“那个师哥不让你去你就不去？明天开始我不给你排夜班，你去医馆报道去。赶走师哥，拿下馆长，能做到吗？”
李大为拧着眉头咬牙切齿：“谢谢所长。一定完成任务！”
下班回家，李大为往床上一躺，觉得胸中的豪情壮志泄气了一半。
那个师哥，一表人才又气质超群，重要的是年纪和任新正很般配。而这一点，是横亘在他和任新正之间最大的鸿沟。
“哎...”李大为叹了口气，起身打开柜子把任新正带回来的礼物盒子打开。
豌豆黄，芸豆卷，艾窝窝，萨其马，驴打滚，还有稻香村的山楂锅盔，枣花酥和金猪饼...李大为机械地一样一样拿出来摆在盖子上。
墨子酥！
盒子的最底部，悄悄地躺着几块墨子酥。
李大为曾告诉过任新正，每年高笑天给他寄来的北京小吃里，他最爱吃且只爱吃的这一样：墨子酥。
八里河全所都没有，只有他李大为一个人才有的：墨子酥。
“我就知道！”李大为笑着咬了一大口墨子酥，边吃边流眼泪：“你是喜欢我的！”
